我，80后，为赚钱自学英语到南非做保镖，月薪15000，却风险很大

这是我们讲述的第272位真人的故事

我叫赵胜杰@南非杰哥，河南汝州人，现在非洲打工。

中国有句古话：营生做遍，穷死没怨。我小学毕业就开始打工了，扎过鞋帮，缝过衣服，干过协警，辛辛苦苦十几年，但也只能勉强维持温饱。想挣大钱养车搞运输，又赔了十几万。

无奈之下只得另辟蹊径，远赴南非做保镖，月薪15000元，但因打架进监狱，度过了人生最黑暗的时刻。

养家糊口千斤担，赚钱不易打工难，融不进去的城市，回不去的故乡。起早贪黑忙忙碌碌，就只为碎银几两，打工人的辛酸只有自己懂。

（我、老婆、大儿子3岁时在照相馆拍的）

1980年，我出生于河南省汝州市临汝镇东营村，家里兄弟姊妹5人，两个姐姐，一个兄弟，我排行老四。父母都是老实本分的农民，记忆中小时候的生活就一个字——穷。

因为上学晚，我小学毕业就15岁了。当时家里穷，父母勤勤恳恳的种地，也只能勉强填饱肚子，而我的学习成绩也一般，于是就辍学开始打工，帮家里分担压力。

1996年，我跟随村子里的人去洛阳鞋厂打工。住的是石棉瓦搭建的简易棚，地上搭个板子就是床。吃得早上是稀饭馒头咸菜，中午晚上多数是面条，很少有蔬菜。条件很艰苦，工作时间又长。

正常工作时间是从早上8点到下午6点，可经常会加班，有时候还会通宵达旦。每个月的工资只有300多元，还不会按时发放，经常会拖欠四五个月。最后在鞋厂干了一年多，我就辞工回了老家。

年少的我轻狂无知，以为放弃学业，凭努力就可以追逐梦想，进厂才知道打工的苦。可开弓没有回头箭，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。

（2005年我在宁波服装厂打工）

在老家休息了几个月，我又在村子里的水泥厂找了份临时工的活，工资每个月500多元。工作虽然辛苦，但好在离家近，可干了两年多，觉得这份工作没发展，就又想出去外面打工。

于是，2003年又跟随老乡去了浙江宁波的服装厂打工，这次的工厂比较正规，也是包吃住，干12个小时休息24小时，工资每个月1500元，还可以准时开。这份工作比之前的工作都稳定正规，而且服装厂都是年轻人，做得还很开心。

2003年11月休假回到老家，熟人给我介绍对象，就是我现在的妻子。我们交往了不到一年，于2004年底结了婚。婚后我们一起去浙江服装厂打工。

妻子在服装厂做了几个月，就发现怀孕了，于是就回老家待产。2005年我们的大儿子出生之后，妻子就一直在老家生活，我一个人在服装厂打工。

（2007年，我在宁波做辅警）

其实服装厂的工作即乏味又辛苦，下班只想睡觉，可儿子出生了，压力又增加了。于是服装厂倒班休息的时候，我又去跑摩的挣钱，所以感觉每天都缺觉。打工的生活既累又没有亲人在身边，聚少离多是常态，很难熬也很无奈。

从2003年到2008年，我一直在宁波打工，先是服装厂，后来去了特警队做辅警。虽然一刻不停地打工，但总是入不敷出，家里的经济始终是勉强糊口，我每天都在寻找挣钱的机会。

有次休息的时候逛公园，偶然发现一个师傅在练武术，因为老家河南就是武术之乡，所以我从小也喜欢武术，于是就想和老师傅学艺。师傅人非常好，让我有时间就来找他，我就和这个师傅学了一些散打太极的武术功夫，没想到这个给我以后的生活工作带来很大便利。

（我在宁波时，做特警的协警）

只有打工人才能真正体会到背井离乡的无奈与心酸，年年出门打工年年穷，钱没赚到家也没照顾好。

2009年的下半年，我和朋友借了几万块钱，加上自己的积蓄，买了一辆二手的13米长半挂车跑运输。以前是看别人养车挣钱，等自己养车才知道，什么是外行挣不了钱。因为拉货渠道少，活不多运费又低，每天起早贪黑除去开销所剩无几。

因为没钱，我买的是二手车，这是买车的大忌。养过车的人都知道，如果不是知根知底的一定不能买二手车，可我们家里没有人养过车，根本不懂，以为买车辛苦点跑，肯定能挣钱。

事实是车况很糟糕，常常是刚挣点钱车就坏了，所以就陷入了挣钱修车的死循环。刚买一年就大修了一次，又借了四千多块钱，再加上以前借的钱是有利息的，辛辛苦苦养了三年车，却赔了十几万块钱，最后没办法把车变卖了。

（2022年2月18日我和老乡朋友在一起）

2012年小儿子出生，正赶上养车赔钱，家里的经济是最困难的时候。男人的责任让我压力很大，不得不重新规划生活，最后决定去给别人开车。

我接手的是一辆9.6米的大货车，当时的工资是每个月7000块钱。开过车的人都知道，跑长途很累，经常得熬夜，有的时候能在服务区睡上两个小时，有的时候会通宵开车，真的是辛苦。

一个星期最多能回一次家，开了大约一年多，发现靠工资养家还行，何况还要还债。孩子越来越大，花销也越来越多，我不停地在找出路。

（在南非约翰内斯堡当保镖）

2017年的9月份，我看到以前的一个朋友在南非，在那干了十几年，已经买房成家立业。于是就试着和他联系，问他能不能在当地给我找一份工作，我也想出国打工挣钱还债。

当时的经济状况真的很糟糕，两个儿子需要抚养，家里的老房子漏雨，养车欠的外债还没有还完......巨大的经济压力，就让我萌生了出国打工的念头。

没想到朋友很给力，询问了我的状况之后，找到了一份给华侨当保镖兼司机的工作，月薪人民币15000元，包吃包住。

我立刻就同意了，然后着手开始办签证，于2017年的11月2日从广州坐飞机出发，经香港转机，次日抵达南非约翰内斯堡机场。

（我当辅警时，排球赛合照）

第一次出国，又不会英语，开展工作的困难很大。而且南非汽车的驾驶座在右边，我开车上路总出错，被交警拦住，不会讲英语就会被罚钱。没办法，想留在南非挣钱，就必须得先过英语关。

世上无难事，只怕有心人，人的潜力是无穷大的。谁会相信我一个小学毕业的农村人，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，竟开始自学英语了。我用手机下载翻译软件，一个单词一个单词的查，平时多接触南非当地人和他们学习，就这样学了七八个月，英语水平勉强可以沟通。

在南非生活了几个月之后，才真正了解当地的治安有多差，可以毫不夸张地说，所有华人都被抢劫过，晚上6点以后基本都不敢出门，尤其保镖是高危职业。我考虑再三，把这份工作辞掉了。

（我和约翰内斯堡的警察）

后来应聘到当地一个批发城做物业管理，商城大约有五六百个商户，我的主要工作是管理黑工，维护商城治安。

2020年的一天，在商城工作的时候，一个当地人把车停在商城门口，挡住了大门，影响出入。我去协调的时候和他发生争执，最后动了手，被南非警方拘留了两个星期。那是我出国最黑暗的时刻，每天吃黑饭和烂的苹果，跟100多个杀人犯、抢劫犯、强奸犯睡在一个房间里，那种恐惧无法形容，觉得时刻都会有生命的危险。

在商城一直工作到了2020年的10月，我的4年签证即将到期，本来打算回国探亲，可因为疫情回不去，只好又续签了三年。

结果没想到2021年的7月14日，南非发生了震惊世界的暴乱。据说当时很多的华人店铺被烧被抢，大量的厂房被烧毁，商场被洗劫，有的华人十几年的基业一夜之间化为灰烬，住在店里的中国人遭洗劫后，无家可归睡在车里......

我所在的商城离事发地不太远，为了保护商户的财产不受损失，领导当即给商户放假，商铺全部关门。我们24小时荷枪实弹的不分昼夜巡逻，最终所有商户都没有损失。

（在商城做物业管理时，与当地人的合照

在南非，武功再好也没有用，当地人都用7毫米子弹的AK47，武功再快也赶不上子弹。我们这种打工的，随时都有生命危险，只能少出门。

那时候非常想念我们国家的和平，南非虽然工资高，但是风险也很大，收入和风险成正比。好在我在商城工作，还有点保障，再加上已经来了五年多，也积累了一些人脉，生活收入都还过得去。

出国快五年了，因为疫情的原因一直没有回国，非常想念年迈的父亲和儿子。最近航班刚刚开通，想回去，可询问得知机票很贵。

每周一班到约翰内斯堡的，单程人民币1.7万元，还得在南非隔离5天，广州隔离14天，费用都是自理。我算了一下，回去一趟得3~4万元的费用，对于我这样的普通打工者来说太贵了，这么多的钱不如寄回家里修房子，所以只能选择不回去。

（2022年，新年第一天）

对于第一次出国打工的人来说，我是比较幸运的，找工作比较顺利。出国快5年，我只换过一次工作，现在的物业管理已经做了3年多，比较顺手。南非打工的工资都寄回家里，外债已经还清，家里的房子也整修了，孩子们的生活也改善了很多。

唯一遗憾的是，这么多年我到处打工，不能陪在孩子们身边。可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，留在家里挣不了钱，想挣钱就缺失了孩子的成长，这就是农民工的处境。

4年多忍受孤独寂寞终于换来了回报，下个月我就能拿到绿卡了。打工只能挣死工资，勉强糊口，以后想自己做点小生意，还是要趁年轻身体好多挣点钱。只要能给老婆孩子提供好一点的生活，我吃点苦无所谓。

（我仍在前进的路上）

身在异国他乡，一个人走过四季，冷暖自知。从跨出国门的那一刻，家就成了心底最深的伤，回顾这么多年的打工生活，一言难尽！

我只想用行动证明，自己是个负责任的丈夫和父亲。

我是南非杰哥，地地道道的农民工，15岁开始打工，风餐露宿只为给家人提供好一点的生活。未来我会继续努力赚钱，希望疫情早日结束，可以回国探亲。

【口述：赵胜杰】

【编辑：目成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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